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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蓬文学馆在汉中张宅村老宅破土动工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作者:严建华 时间:2021-06-17

王蓬老宅(左起:京夫、苑湖、王蓬之母、陈忠实)


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讯(严建华 全媒体记者 吴汉兴)“文学陕军”重要成员,汉中文坛领军人物王蓬的“王蓬文学馆”,日前在汉中河东店镇张寨村王蓬老宅破土动工。

张寨村是个素有文化传统的大村。成立过“农二哥诗社”,接待过鱼讯、王丕祥、方济众、吕洪静、叶浓等多位文化名人;陕西作家陈忠实、路遥、贾平凹、莫伸、晓雷、徐岳、李凤杰、李国平、李康美、邢小利、方英文、张虹等,还有日后王蓬在北大作家班的校友聂震宁、张石山、李叔德、赵宇共、简嘉、伊蕾、查舜等都来过王蓬的农村小院,汉中文学青年更是来过不少。这里是“文学陕军”早期重要基地之一。在此建王蓬文学馆名至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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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蓬小院是“文学陕军”早期重要基地

王蓬1970年始写作。1980年以《油菜花开的夜晚》《银秀嫂》《猎手传奇》等作品叠获奖项,进入“文学陕军”第一梯队。其长篇小说《山祭》《水葬》被陈忠实誉为“是生活的教科书与历史的备忘录,应该留给这个民族的子孙,以为鉴戒和警示”,由此奠定王蓬在文学界地位。1993年获国家—级作家职称(正高)、当选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长达20年。

王蓬著作

王蓬迄今发表作品1000余万字,涵盖长、中、短篇小说,文化散文和传记文学,其历30年探访蜀道、丝路、唐蕃古道完成的《中国蜀道》《从长安到罗马》《从长安到拉萨》被列为陕西重大文化精品项目,国家十二五重点规划图书;入选“2011中国国际经典出版工程”,译为英文出版;引发川陕蜀道申遗;获全国优秀图书奖、柳青文学奖、冰心散文奖、全国首届徐霞客游记优秀奖等多项奖励。

王蓬任汉中市文联主席、作协主席、《衮雪》主编15年之久,争取编制,申请经费,办刊物,出丛书,购置办公楼与公务用车,策划文学奖项,大力扶持新人,引领了汉中文艺界生动活泼的局面。国务院和陕西省政府表彰其“为发展我国文化事业做出突出贡献”,授予他“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1993年)、“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2005年)。2011年王蓬获技术二级岗位(两院院士为—级),陕西文学界仅两人,另—位是陈忠实。

2011年王蓬退休仍笔耕不辍。牵头完成纪录片《汉水汉中》《汉中栈道》,创作《横断面》《大开通》《长安古道》《茶叶》等新著。出版著作60余部。2017年12月王蓬获得汉中市委、市政府颁发的文学艺术终身成就奖。

2017年王蓬(左二)获汉中市委市政府颁发的文学艺术终身荣誉奖

多年来,汉中各方呼吁建王蓬文学馆。这次是在农村落实宅基地继承权,按照法规,获村镇批准修建。修建经费,王蓬拒绝任何单位与个人捐赠,完全由多年所积稿费与几个孩子出资完成。修好后,展馆与万册图书将对全村3000多村民开放,回报乡梓。

王蓬文学馆占地270平方米,为两层西南民居形式。一层馆内将展出“王蓬的文学生涯”“王蓬的艺术世界”两大板块。其中“王蓬的文学生涯”展区由王蓬著作、王蓬写序著作、王蓬主编著作,及手稿、书信、奖证,8个单元240幅图片组成;“王蓬的艺术世界”展区由“从长安到罗马”“从长安到拉萨”及蜀道图片,丝路佛塑、彩陶、石版画、丝路驼队组成。伴有王蓬著《天汉大桥赋》《麦积山赋》,丝路系列作品等照片与实物。在文字与作品立体组合、虚实互证里,体现王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生追求与境界。馆内将复制还原王蓬当年当农民时,辛苦劳作又刻苦写作时的土墙泥抹小书屋,放置原有书桌、图书、劳动工具与工分本。

汉中市政协主席严维佳(右二)在王蓬(右一)的乡村小院

在拆建过程中,还发现抢救了一批王蓬与陈忠实、路遥、贾平凹、铁凝、梁晓声、高晓声、张贤亮、张石山、李佩芝、李微含、崔道怡、萧云儒、陈浩增、吴若增、叶浓、吕振岳……等名家往来信函、照片及作家早期手稿。是研究文学陕军的珍贵史料。

王蓬文学馆开工时,汉中市政协主席严维佳带文联、文旅局负责人及汉台区、河东店镇领导去现场协调指导。

王蓬老宅内景

王蓬文学馆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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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蓬文学馆装修手绘图 / 严建华

王蓬文学馆设计效果图


附录:

关于一座房子的记忆

陈忠实


每过秦岭,自然首先想到岭南的王蓬。

文学的王蓬。

认识王蓬的20余年里,去过几次秦岭南边的汉中,每次都见王蓬,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大约是上世纪的80年冬天,西安市文联约了几位新时期刚刚露头显脸儿的青年作家,到汉中去做文学创作交流。记得刚到汉中的当天下午,大家便相约着去看王蓬。王蓬对我来说早已不陌生,省作协此前几年里组织文学活动,我们早已相识多次相聚,他是秦岭南边陕西辖地内冒出的最惹眼的一位文学新秀,其发轫之作《油菜花开的夜晚》、《银秀嫂》刚刚俏出文苑。然而,在刚刚形成的陕西青年作家群这个颇具影响的群体里,社会属性纯粹属于农民的只有王蓬一个,还是靠着在生产队挣工分也从打谷场上分得稻谷过日子的。其它人无论家境怎样窘迫经济如何拮据不堪,却总有一个可以领月薪又可以吃商品粮的公家人身份,大多散居在各地县的文化馆里搞半专业文学创作。

陈忠实笔下的王蓬小院,此文刊于《人民日报》。王蓬写此院的《山水入室》入选《2004中国散文排行榜》


我想大家之所以马不停蹄急于要看王蓬,有这样一个共同的心理因素,谁都明白中国农村意味着什么,谁都不同程度地明白一个写着小说的农民意味着什么,谁也许一时都不甚明白,一个社会属性纯粹是农民的王蓬,其作品的整体风貌却丝毫不沾我们习惯印象里“农民作家”作品特定的那种东西,关于生活思考关于人生体验关于艺术形态,都呈现出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中国作家在这些领域里所能达到的最前沿的探索,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一个号称汉中第一大村的张寨,我们走到王蓬的门前,稻草苫顶土打屋墙的两三间茅庵,一目了然。王蓬的父母热情谦和,独不见一般农民在这种场景里的紧张乃至自卑,我当时以为是争气的儿子使他们获得自信,多年以后才知道他们原本不是靠扒拉粪土柴禾过日子的农民,而是一对落难改造的知识分子。王蓬的外形反而比他们更像农民,壮实而干练,刚刚杀完一头肥猪,两扇诱人的皮白瓤红的猪肉还挂在横架上,一颗刮剔得干干净净的猪头搁在一边。王蓬就在屠宰架下和大家握手,仍然依赖肉票购肉的这几位西安来的作家,围着吊在架上的两扇猪肉艳羡不已,竟然操心这么多肉吃不完变坏了的事。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一颗亮晶晶的猪头,问王蓬怎么会把布满沟槽凹坑的猪脸拾掇得如此干净。我虽身份干部,一家人也都是靠工分吃饭的农民,不足40元的月薪比纯粹的农民家庭也强不了多少,每年过年都买一颗既便宜又实惠的猪头,脖子口残留的带膘的肥肉剔下来炒菜包包子,其余皆一锅煮熬晾成肉冻,下酒再好不过。只是每回洗涮处理猪头太费劲了,藏在猪脸那些沟凹缝隙里的猪毛,王蓬农家小院一角。常常整得我用镊子拔,用火棍烫,烦不胜烦。王蓬便告诉我一个窍道,用松香熬水一泼,冷却后敲打掉松香,猪毛就拔掉了,柏油也可以代替松香。那时已临近春节,我获得这个窍道就付诸实践,果然。那时候,我和他站在他家场院的屠宰现场,集中交流的是关于如何弄干净猪头的民生问题。

我又特意留心这幢屋子的墙。墙是土打的,用木板或椽子夹绑起来,中间填土,用碗口大的铁夯夯实,一层一层迭加上去,便是一堵屋墙。关中农民用土坯垒墙,也用这种夯打的墙盖房造屋,并不奇怪。令我奇异的是那土墙的厚度,底部足有一米厚,真是我见所未见的厚墙,除了结实之外,便是隔热,比砖头水泥墙实用多了。也是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是王蓬跟随被视为政治异己的父母从城市里被剔除出来,流落陕南农村十年之后才搭建起来的属于自己的房子。此前十年由生产队安排,曾五次搬家,最后四年是在远离村庄的一座古庙里搭铺盘灶谋生的。这些超厚的土打屋墙是尚未脱尽少年黄喙的王蓬和善良的乡民们一夯一夯捶打起来的。王蓬说,他那时候早已熟练陕南农村所有粗杂活路的技能,体魄颇强健,甚至比少小读书后来作邮政公务的父亲更具适应性。

以房屋为主体的这个小院,有猪栏,有鸡舍,有柴禾垛子,还有一块用三合土搪制的小平场,晾晒谷物。这纯粹是一个陕南农村的家院,与左邻右舍的农家小院大同小异,唯一的也许是警世骇俗的差异,是这幢新搭建的稻草苫顶泥土筑墙的茅舍里,辟出来一方小小的书房。至今我依然记忆犹新,一张床,一个书桌,四面墙壁用报纸糊蒙着,整个书屋就浮漫着纸墨的气息。(我当时曾经很羡慕这个书房,因为直到此后六年我才给自己造成一个书房。)这个书房外边是一家连一家的农户的围墙和高低错落的屋脊。小院里刚刚宰杀过一头自养的准备过年的肥猪,是王蓬操刀还是请屠夫操刀我已无记。书房里摆着世界名著和中国名著。托尔斯泰和鲁迅以巨大的兴趣和不无惊诧的眼神,看着这个崇拜他们、屡屡在他们博大的爱心里颤抖流泪的中国张寨村的青年,瞬间竟会身手矫健地把一头大猪压倒在屠宰台上。

我走出王蓬的屋院再走出张寨村子,走进汉中坝子冬眠着的稻地和油菜田畦。秦岭南边越冬的油菜竟然是一派蓬蓬勃勃的嫩绿,看不到我的家乡渭河平原这个时节冬日肃杀的萧瑟。我沿着绣满杂草的田埂往前走着,对着我脸的是暮霭迷蒙的秦岭群峰,隐隐现出汉水流域植被的绿色。晚炊的柴烟从村子里弥漫到田野上。我回过身眺望烟树笼罩下的张寨村,竟然很感动,就在这个村子的一个农家屋院里,一个青年作家已俏出文坛。

2000年4月陈忠实在王蓬农村小院


22年后的2002年初秋,我又一次来到汉中,进入这个小院,作为农家生存的猪栏鸡舍柴垛已荡然无痕,小院里蓬勃着几株名贵的花树和草花。屋顶的稻草已换成机瓦。屋内也经过了一番改造,清爽而舒适。那近乎一米厚的土墙仍然保存着,粉刷光洁自然无需用报纸遮掩丑陋了。那个小小的书房还在,已经装备了书架,书案,台灯和软椅,更像一个书房了。我坐在小院里喝茶,又生一份感动,一位重要的当代作家王蓬,就是从这个依然很不起眼的乡村小院走上中国文坛的。关于作家创作这道颇为神秘的帷帐从心头扯开,顿然醒悟,天才诞生在任何角落都是合理的。  (原载《人民日报》2004年2月19日)

(编者注:2003年,中国文联出版社拟推出《王蓬文集》前四卷,王蓬请陈忠实写序言时,陈忠实写下长达万字的序言《秦岭南边的世界—— <王蓬文集>序》,其中用了几千字专门写下一节《关于一座房子的记忆》。《王蓬文集》前四卷160万字,系从作家前期400万字文学作品中精编而成,包括了作家自1973年至1993年期间所写的文学力作。《王蓬文集》后四卷出版于2006年10月,160万字。)


山水入室

王蓬 


人的喜好常随其性格,其实也是和经历相关。我于10岁左右随家定居汉中乡村。后来学地理知道,这儿被称为秦巴山地,就是在秦岭与大巴山之间,由发源于此的汉水冲积出来的一块宽约20公里,长约百公里的狭长平原。所以也称这儿为汉中盆地。我所居住的村落正好在盆地的边缘,面对丰饶的原野,背靠雄伟的秦岭。而且,我所在的村落距被誉为“蜀道之始”的褒斜谷南口仅数华里。

 古褒谷-张佐周摄于1935年


可以说,只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没有不和大山打交道的,所有的孩子几乎从上小学开始,便需在星期假日进山扯猪菜、割柴禾、捡牛粪、掰春笋;之后,回家务农,春季采青肥、伏天割牛草、秋季拖毛竹、冬日拉柴禾。那些年月,也不知在古褒谷奔波了多少个日子,以至对沿线山形水势,村落古镇都熟悉的如同邻居,那些倚山临河的驿道古镇,高低参差的青灰瓦屋,麻石铺就的狭长街道,由赤变黑的铺板门面,家家门前悬吊的黄苞谷、红辣椒,石磨石碾、长镢宽锄,屋顶盘绕不散的炊烟、门前蹒跚哼哼着的肥猪,在泥水中跑跳的孩子,敞胸奶孩子的女人……再是两岸无言伫立大海波涛般铺向天边的山峦,始终奔腾不息日夜喧哗的一河褒水,构成一种几份独特几份神秘又千古如是的画卷,总也让人猜测不透、阅读不尽!

自然还有生活在其中的人物。古褒谷由于亘古便为南北通道,每遇战乱,各省人都进山避难,真正五方杂居、回汉交融。任何一处山镇,细查总有十数省人后裔,百人百性,生计艰辛,加之山高皇帝远,户族无约束,形成种种奇风异俗,一妻多夫、招夫养夫、搭干亲、认干娘、亲上套亲。常是一个镇街、整条山沟都是扯皮亲戚,有难共当,有福同享,把大山区那严酷孤寂的日子打发过去。

给我留下至深印象的还有山区独特的景色。

最好当然是春天,先是向阳山坡现出淡淡的鹅黄,高山上的冰雪融化,潺潺的溪水开始哗哗奔窜,且日渐呈蓝;阳光有了热力,照在水气氲氤的山坡,先是峭拔的山崖开出几枝妖妖的山桃花;接着漫山遍野的野花都争相开放,二月兰、白头翁、紫苏叶、野蔷薇、金丝娘……多的让人叫不出名字,最盛是杜鹃,也就是映山红,从山脚一直开到山顶,真是映的天也红了,地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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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斜河谷曾是作者奔波之路


夏季山区最大的特点也最让人怀念的是凉爽!任是盛夏酷暑,热得你无处躲藏,热得让你心烦。只要进入山区,满眼青绿,凉风扑面而来,立即让你浑身清爽,尤其早晚,不仅要穿长袖衣衫,还得加上背心之类。有几年夏天,躲进秦岭深处张良庙写作,不止一次沿早年的古道攀缘山岭,踩着驼印马蹄犹存的青麻石阶,拨开蔓生的杂树野花,蜜蜂在头顶嗡嘤,蝴蝶在身边翻飞,加之鸣溅的溪水,此种情趣只能徒步才能获得。至于攀上梁顶,涧谷丛林俱收眼底,白云飘浮清风扑面,真正如临仙境。

秋天也并非完全林寒涧清,一片萧杀,更多还是五彩斑澜,野菊飘香。沿河谷成熟的大片苞谷,当然免不了要遭野猪践害,于是每个夜晚号棚里都火把闪闪、竹梆声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当年野猪归为害兽,不时有出色的猎手击毙肥壮的野猪,如果烹烧的好,肉质多精瘦且很鲜美。大山的怀抱是野果的世界,弥猴桃、野葡萄,再是核桃、板栗,漫山生长,只要手脚勤快,不怕劳累,一天下来,准定成篓成筐,大有收获。

即便冬日,沿着褒谷进山,印象至深是褒水改变了模样,没有了夏秋之际汹涌澎湃和赭黄,更没了突降大雨的狂暴。我曾目睹过这样的情景,头顶明明蓝天红日,一派晴朗。由于秦岭深处突降暴雨,洪水涌来,城墙高的水头猛扑下来,惊涛拍岸,水雾接天,轻易就横扫了河边几户农家,满河谷都飘着圆木、家具,还有瞪着眼睛的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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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营盘今天已成农家乐

冬天,这里却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河褒水是那样潺缓青绿,在褒谷甩下一个又一个的深潭,水墨绿墨绿,深不可测,让人以为水没有流动。这时的褒水随地都可为渡口,只要横拉一根结实的麻绳或铁丝,系于两岸巨石,人便可站立在桐木筏子上拽着绳索往返了。看似优哉游哉,其实也有掌握平衡的技巧。我第一次撑筏,人刚上去,立足未稳,手尚未抓住铁索,木筏便哧溜一滑,人立刻落进水中,幸喜岸边,水还不深,但大冬天,衣裤皆湿也狼狈不堪……

这样的日子几乎伴随着我整个青少年时期,更伴随着十多年的务农生涯,直到1982年离开农村,进城、进京、进鲁迅文学院与北大首届作家班前。故而,秦巴大山几乎成为我阅读不尽的一部大书,一块用之不竭的生活源泉。至今为止,不仅几部中短篇小说集,两部长篇小说《山祭》、《水葬》是以秦巴大山为背景,几乎用了10年完成的60万字的《山河岁月》也仍然是以穿越秦巴大山的古老蜀道为写作对象。秦巴大山已成为心中挥之不去的情结。

如今安居城市,但过不了许久,就郁闷烦燥,坐立不安,渴望一片山水。幸而在乡间还有处房舍,是70年代初全家节衣缩食修筑的,我亲手用夹板筑就的土墙就厚达70公分,地道的陕南乡村农舍。尽管近年四周农友的新式小楼皆拔地而起,我却舍不得拆旧建新。不仅为逝去岁月情牵,还在于实惠,土墙瓦顶,冬暖夏凉。所以仅做修葺,接自来水,铺地板砖,建卫生间,改起居室,除父母能安度晚年,我自己也有了写作去处。

最让我得意的是对庭院的利用,除栽一架葡萄,种一片草花,布起若干盆景外,关键是利用庭院一角,凿垒起了一片山水。这是我观察多家公园,翻看江南园林,自己绘图,自己测量,再请一位搞园林的朋友构筑起来。先是开挖2.7立方的水池,这是我心目中褒水的一处河湾,再用太湖石垒起一座山峰,恰像村后能远眺的猴子崖模样。山上则植松,种草,修仿古栈桥,池内则养鱼虾。开始,不是草枯树死,就是鱼死虾亡,很费心思也很折腾了几回。几年过去,山峰上花草茂密,几乎看不见山石;池水中游鱼成群,俨然片真山真水,竟然吸引了两只画眉,一只八哥固定清晨前来池边喝水,还有只啄木鸟也来光顾过呢!

在乡村老宅院垒砌一角山水


但凡文友们来,我必带至农家院落,观赏完我这片山水,再食农家饭菜,皆满意而归。贾平凹、方英文一行来时,先与我父打牌,结果都输,唯我父赢。后来揶揄说:替我尽了孝心。

庚辰年春,召开拙作《山河岁月》研讨会,西安朋友来了近20位,一齐拥进小院,对我这片山水赞赏不已。陈忠实因事没来,临行又专程赶来“补课”,十分感叹他在白鹿原下的农家院已长满荒草。说要请我去“规划”,这使我很得意。

近些年我有近半时间居住于此,作品基本也都在这里完成。乡间虽好,但毕竟还有文联机关工作,还主编一份刊物。因而还得回城居住,好在汉中城不大,30万人口,我的居家又在城市边缘,窗外便是飞机场,再远便是如带的汉江与起伏连绵的大巴山,依然是一片山水。

但却仅供观赏,无法赏玩,于是又觅得两只旱盆,皆做成山水盆景,有了以前经验,这两只在园艺师指点之下,居然十分成功,真正是“丛山数百里,尽在小盆中”。一盆置于书房,读书时瞥一眼,足以静心安神。一盆置于卧室,临睡前看一阵,连做梦也是踏实的了。

(编者注:原载《随笔》2004年3期。入选《2004年中国散文排行榜》,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3月出版;入选《中学生阅读山水地图》,江苏教育出版社2010年5月出版。) 

编辑: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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