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记忆

文/肖霜泽霖

　　华灯初上，西安的夜照旧地热闹、繁华。一阵风吹过，蓦地叫人想起了宝鸡，这样的晚风在下乡的那一周里是常有的，夜里一人在院中静坐，蟋蟀和蝉也为夏夜欢呼，宝鸡的风也好客，总一阵阵将我抚摸。关于下乡，总是要说些什么的，倒不如随着那段雍城记忆落在纸上再下一回乡！
　　初到宝鸡的那个下午，地上像是被搭了无形的炭火，在外面站久了脚底板都烫，或许，是宝鸡太“热情”了吧。火车站外，烈日之下，队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彼时，我们一行九人拍照片时眼睛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的样子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吃第一顿饭的激动我还记得，一堆人坐宝鸡公交健康码扫不出来的慌张我还记得……回忆不过是被一堆琐碎时光堆积而成的记忆，那段时光，没人要求谁非得记住些什么，可我还是什么都记得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这次下乡的感受，首当其冲，当是“感动”。感动每一声谢谢，感动每一次信任，感动每一个笑容，感动那些拥抱和不舍，感动他们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宝鸡金台，从牛氏庙村到石桥村，再到葛河村、洪水沟村、周家庄村，这一路走来有阴雨有艳阳，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我们总在一起。我们在灯光下争执，在月光下和好，在第二个清晨里一起去到下一个地方。
　　在石桥村，那个来时站立困难的空巢老人时不时还出现在我的脑海，人的情感宛若风一般，总有几阵相似，因为一阵而忆起另一阵。八十岁的高龄和她笑起来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奶奶，这其中的感情冗多而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得自己咽着想着念着，多想再问候她一句，听她再絮絮叨叨地说那些家长里短。可我，再没机会了，对谁都再没机会了。
　　在葛河村，那热情的王阿姨，那美味的臊子面，那三轮车上舒服的直钻人心的凉风；在洪水沟村，那丰盛的午饭和令人难忘的党史教育，那日的微雨落在发丝都成了难忘的温柔；在“玉池公社”，我们一起看着风景玩着翻花唱着歌，桥头水上，水鹤静立，多想一直看下去……
　　适之先生在《生命有何意义》中有句话说——人生本没有意义，你要能给他什么意义，他就有什么意义，与其终日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试用此生做点有意义的事。走过了三下乡这条路，三下乡便成了我生命意义的一部分，这条路，走得不彷徨，不畏缩，不后悔，只是向前走，回头顾盼，也不过是怀恋。
　　就这样，下乡的路我们走完了，下乡时，总在想“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而今下乡结束，却再想沐在那样的烈日下已是不可能了，有时候真遗憾分别太过仓促，却又在冷静后觉得太仓促也是好事，因为太仓促，所以还来不及难过，对方的背影都已不见。
　　长安的这阵风，也不知是从雍城吹来，还是要吹往雍城去，就当风是个邮差吧。

编辑：高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