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寻常的中午,我依旧从单位食堂买了点包子去陪八十岁的老母亲,刚进家门就看到餐厅桌上摆放了一盘红红的大樱桃,客厅里还有几箱。母亲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娟今天来了,她老家今年樱桃丰收了

红红的大樱桃

发布时间:   作者:杨斌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一个寻常的中午,我依旧从单位食堂买了点包子去陪八十岁的老母亲,刚进家门就看到餐厅桌上摆放了一盘红红的大樱桃,客厅里还有几箱。母亲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娟今天来了,她老家今年樱桃丰收了。

一个寻常的中午,我依旧从单位食堂买了点包子去陪八十岁的老母亲,刚进家门就看到餐厅桌上摆放了一盘红红的大樱桃,客厅里还有几箱。母亲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娟今天来了,她老家今年樱桃丰收了。

母亲从小生长在一个大家族里,娟是她三妹的女儿,母亲为他们一家操碎了心。记得在我上小学时,有一天放学后很奇怪看到院子里出现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们前后跑着玩得很兴奋。我心里嘀咕着推开家门,那时姥姥和我们住在一起,只见姥姥和母亲泪流满面,旁边坐着一位衣服破旧、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母亲见我进来便说:“这是你三姨。”三姨!记忆中隐隐约约听姥姥和母亲谈起过。母亲有位妹妹多年以前失踪了,那是母亲家最漂亮,姥姥最喜爱的一个女儿。当时三姨在西郊一家工厂上班,由于家庭成分不好,工厂减员首当其冲。心高气傲的三姨其他工作看不上,在家赋闲半年之后,和姥姥发生矛盾,负气离家出走了。多年来母亲一直找不到这位失踪的妹妹,没想到三姨找上门来了。原来三姨被人骗到了富平塬上,嫁给了一位丧偶的农民。听了三姨的故事,让我不禁唏嘘,人生多么无常,姥姥最喜欢的女儿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联系上三姨之后,每过两年她便带上孩子在我家小住几日。由于在塬上生活,用水都需要架子车从塬下拉,农民都将珍贵的水浇灌了庄稼上,生活用水极其节俭。我记得三姨每次到我家来都不停地洗。塬上交通不便,粮食运不到城里卖,生活极其艰难。母亲心疼这位妹妹又无可奈何,只能每次给她大包小包送上各种生活用品。又过了些年,听说三姨得了重病,母亲借车带上姐姐去富平塬上看了一趟,听姐姐回来说塬上土路极其难走,到处坑坑洼洼,他们颠簸了四五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偏僻遥远的三姨家。看到三姨生活的地方,他们都哭了,姐姐说我们在城市难以想象三姨的生存环境,泥泞不平的街道,只有一人高低矮的土坯房子,灶台床铺一家四口共处一室,床单被子破旧不堪,基本没有像样的家具。三姨腹部积水病得太重,实在难有回天之术,看过三姨之后没有几天,便听到不到四十岁的三姨溘然长逝。

亲情没有华丽的外表,只有那朴实的爱。三姨去世之后,她的孩子便成为母亲最牵挂的人。表妹娟初中毕业便来到了西安打工,她继承了三姨的美貌,聪明懂事,心灵手巧,后来嫁给了一户好人家,回到了家乡,生活得幸福富足,母亲感到非常欣慰。娟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结婚以后每年都还来西安看望母亲。从娟每次带来的信息中,我们都能感受到国家对农村的支持力度,改革开放之后农村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天,娟欣喜地告诉母亲,老家修了柏油马路、塬上通了水电,他们种上了自己的责任田,通过辛勤劳动粮食产量比以前增加了许多。村里家家盖起了砖瓦房,户户都买了机动车。改革开放以前,生产队一直是老牛拉车,一天也耕不了三亩地。现在几乎全部实施农业机械化,播种机、除草机、收割机……应有尽有。母亲高兴之余不禁潸然泪下,说三姨就是苦命,没有赶上好政策,享受上好生活。

光阴荏苒,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进入21世纪,有一天娟告诉母亲,村口通了高速路,地里大棚建起来了,果树栽上了,种的樱桃西瓜销往了外地,家里年收入达到了十几万,盖了两层楼房。冰箱、电视、洗衣机家家都有了,摩托、三轮、小轿车都随处可见。农村出门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除乘火车外,乘飞机也不是稀罕事了,娟还带着健在的三姨夫去了趟北京。记得前几年的春节,娟在县城买了房子,开上了自己买的汽车来看母亲,她说车开到西安就一个小时。她又带来了好消息,政府要给每户补贴,村里要通上下水,开始建设美丽乡村了。听到之后,我们都很高兴。近年来,国家给农村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这些投入都靠税收来支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农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自从家里种了樱桃了之后,每年樱桃收获的季节,娟必定会带上几箱红红的大樱桃来看望母亲。我们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母亲的喜悦之情,那一颗颗红红的玲珑剔透的大樱桃,滋润了母亲最深挚的牵挂和疼爱,带给我们的不仅是清香和甜美,还有远方的温暖和芬芳。


编辑:庞阿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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