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模样(上)

发布时间:   作者:墨耘  来源: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

文/墨耘

    

  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我有一个非常疼爱我们的外公,他待人友善,乐于助人,性格开朗,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能人。
  那时,他在大队(也就是现在的“村”)供销社任购销主管,做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给全大队每家每户都带来过实惠,老百姓很感念他。
  外公是一个记忆高手、算账能手。各种百货,只要人家随口说出品种、数量,外公立刻就能算出具体钱款,分毫不差。乡邻们有的因手头紧,需要赊账,外公就用自己的薪金先补上,等以后再还;有的只有柴火、中草药等物品,但需要买制成品,外公就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满足老百姓需求,还不让他们吃亏;有的到供销社不方便,就委托外公回家时捎带所需商品,外公也是有求必应,获得了大家的高度信任。因为外公姓万,老百姓送了他一个“万能人”雅号。
  外公是一个会哄孩子的老头。上学以前,每到过年,最爱去的就是外公家,因为在他家可以无忧无虑地炸鞭炮,吃鸡腿,烤糍粑,不亦乐乎!最开心的是,每年能得到外公给的10元大额压岁钱。那时最大面值的纸币是10元,一次能收到1元的压岁钱就算不错了,外公对外孙出手之大方可见一斑。给外公拜年时也出过糗事,那年大年初一,我和哥哥先到供销社给外公拜年,然后随外公一起往家走,外公给我们哥俩一人一包小鞭炮,然后为我们分别点燃一支烟,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路拆一路放。哥俩分别把鞭炮插在泥地里点燃,比试谁炸的泥浆远。看到嘭的一声泥浆四散,快乐无边。过了一阵,就在我专心插鞭炮的当口,嘭嘭嘭几声,我身边的一包鞭炮炸开了,吓得我哇哇大哭起来,原来是自己不慎把烟头触到引信上了!好在外公特意买的是安全鞭炮,没有危险。外公还同哥哥商量,把他的那一包分了一半给我,我马上破涕为笑了。以后回想起这一段,心里总是暖暖的。
  外公是一个护犊子的老头。我就读的小学在供销社旁边,不少文具如笔记本、铅笔等都由外公保供,下课后,我也喜欢到外公那里玩耍。有一次,我手推着一个爷爷给我量身定做的小推车(一种在长木杆的一头装上两个轮子,手握木杆另一头可以推着走的玩具),从校门口推到供销社,玩得兴头正大时,身旁一个高年级的同学很羡慕,仗着比我块头大,不由分说,抢过车子就走。我眼冒金光,但又打不过,正在干着急时,外公过来了!他一把抓住那个同学,说道:“随便抢别人的东西,你羞不羞?”那个同学只能乖乖把小推车还给我,眼泪即将奔涌而出。外公见状,又柔和地对他说:“喜欢别人的东西,就要先同人家商量,人家给你玩一会儿,你也高兴,他也高兴,这样的孩子大家都喜欢,你说这样好不好?”那个同学见有台阶下了,再主动向我借,于是一场矛盾,在小朋友言归于好的快乐中得到了化解。外公还有多次这种既正直又睿智的小故事,让我记忆深刻又深受教益。
  外公是一个遇事沉着的老头。那一年,我考上了大学,按当地习俗,请亲戚们庆贺一下。外公本想第一时间赶来,无奈他所在小队某村民家里也在办大事,他帮忙送货去了,准备那边忙完再赶来。当时正值酷暑,家里的客人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兴致正浓,可眼见酒快喝完了,于是父亲让我到外公那里再买一整箱应季啤酒回来。我借了客人的永久牌自行车,骑上它就去那个小队找外公。外公不会骑车,就坐在后座,我带着他急匆匆赶往供销社。中途经过一段山崖路段,下面是一条深沟,由于心里着急,又骑行在高低不平的沙土路上,加之两人共骑形成了车头轻、车尾沉的不利情形,我一下没握紧车把,车头径直歪向了深沟那边。紧要关头,外公敏捷地跳下车,用力拉住后座,我也在慌乱中捏紧了刹车,车神奇地在悬崖边停下了……两人有惊无险躲过一劫!再回到大路上后,外公幽默地说“你看,我们骑的可是永久牌车,它保佑了我们长长久久。”一场虚惊,在外公沉着应对下轻松化解。之后,啤酒顺利到位,在愉快的氛围中,我家办完了一个值得纪念的升学宴。以后回家同外公一起回忆起这段经历,总能开怀很久!
  在我中学前的记忆里,外公就是这样一个干事兢兢业业,又爱生活、懂人情、乐于助人的多面手。


编辑:晓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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