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可鉴

文/王小燕

儿子的篮球掉进健身场边那棵并不高大的柏树膛里，已经是第二次了。记得第一次掉进去是儿子上五年级时，当时仰望并不高大，外观呈锥形的柏树，我和儿子面面相觑。怎么也找不到取球的良方，一时竟感到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儿子机灵，跑到门房的老爷爷处讨得了一根长竹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球从浓密的树膛里“解救”出来。昨天当球再次落入树膛，儿子又去找门卫处的爷爷，竹竿却早已不见了，热情的门卫告诉我们娘俩，西墙根处有前几天维修时存放的剩余的细钢管。我和儿子便去找寻，庆幸的是确有细钢管，但却特别重。我俩费尽全力，一人拎着钢管的一端，气喘吁吁来到柏树下，但仰望柏树，却怎么也看不到篮球所在的位置。也难怪，柏树的内构排列有序，又紧密致层，成轮状往上旋转，从低处往上看，越来越小的圆盘构造，往往会阻隔视线。
　　我于是便和儿子顺着树的最顶层乱撬，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却连球的踪影也没看到。我说换个方向吧，儿子却执意认为球是从他所看到的位置掉进去的，于是我们只能使劲撬树身，以引起树身的晃动，看能否把球甩下来。
　　边上正好有几个玩耍的小男孩，最大的不超过六岁。看到我俩在做着“无用功”，便跑过来给我俩帮忙。有个孩子弓着身子，准备帮我俩一起摇树身，却被儿子制止了，因为他的劲太小，钢管又太重，怕伤着他，且他又不会用力，只会帮倒忙，所以就把他支开了。但其中就有一个孩子站在边上，豁着牙，眯着眼看了半天，然后对我娘俩说：“把树身砍断，球不就下来了吗？”
　　我累得气喘吁吁，听到这声稚气未脱的建议，忙停下来，定睛一看，这个小孩仍然仰着头，目光投向钢管的顶端，看来这真是一个爱动脑筋的孩子呀！
　　我歇息片刻，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说：“小可爱，这是不可以的！砍掉树身，以后我们就没处乘凉了。”
　　谁知这个小男孩却眨巴着眼睛反驳道：“可以呀，球取出来再把树用双面胶粘住，不就好了吗？”那质问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大人怎么这么笨呢！”
　　我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小可爱，一个皮肤白皙的小男孩，眼睛透着光亮。他没有加入那群刚才还准备全力以赴给我们帮忙，却被我们支开正玩得很起劲的小男孩中，而是静静地站着抬头仰望。他大概还在思考着取球的更好办法吧。
　　我和儿子又把钢管转了个方向，我试着在树身找了个支点，然后使劲摇晃树身，便听到“咕咚”一声，球终于从最高处滚落下来，落入我们的视线里，之后却又被架在树身最低处的树膛里，儿子顺着树身的空隙，撬动球身，球便顺势滑落在地。
　　专注的小男孩看到球已滚落地面，也许想到他已无需再为解救篮球一事而绞尽脑汁了，便一转身，加入到那群正玩耍着的小男孩的行列里。
　　望着刚才还苦思冥想，此刻已活蹦乱跳的小男孩，我感觉他的心灵纯洁得像张白纸。
　　多么可爱的孩子！多么纯洁无瑕的心灵！世界虽大，但在他们心里却只是一团双面胶，一座小房子。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度超越了世间万物对他们思维的束缚。他们可以把万物按自己的认知度剪成碎片，之后又通过丰富的想象进行重新整合，形成一个新的意象，或者一个新的思维定律，而这却是我们大人所想不到的，或者说根本就不会去想的。
　　如今，儿子已高出我一头多，但有时想问题也形同这些小弟小妹们一样简单，却又一样合乎情理。我接受他的每一个观点，就如同接受他的单纯幼稚一样，我知道这是每一颗心灵在迈向成熟的道路上所必经的历程、所留下的路标。我也知道这种思维的转化是需要他在成长的经历中历经无数次的历练与见证的必然。

编辑：慕瑜